说起来，姜晟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他现在拥有的一切，全都是年轻时靠血汗挣回来的。
既然走过难走的路，那么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姜晟自然也不会不懂。
犹豫片刻，姜晟牵强一笑，冲方清舒说道：“那行，我敬秦先生一杯，代我女儿跟他赔个不是。”
秦玄羽迎上姜晟转过来的视线，却丝毫没有举杯的意思。“姜董，话可得说明白点，什么叫代你女儿赔个不是？你这话的意思是说，那天在方园发生的一切，跟你半点关系都没有？”
姜晟眼角抽搐，端着高脚杯的手指，徐徐发力。“秦先生，我不太明白……”
“不，你明白。”有自家老婆撑腰，秦玄羽还收敛个球子。“当天如果不是有方董和方爷爷帮我撑腰，以姜董你的强势，就算明知道事情不是我的错，恐怕也会逼着我跟你女儿道歉吧？”
“我……”
“还有，即便你愿意为你和你的女儿道歉，这件事也掀不了篇。”
姜晟不明所以，放下酒杯，问道：“为什么？”
“原因有两点。”
秦玄羽笑眯眯的竖起两根手指。
“第一，我要的是姜蓉道歉，你代替不了她。”
“第二，我跟姜蓉之间的怨隙，并不局限于方爷爷寿宴过程中发生的那件事。”
话音落下，轮到方清舒疑惑了。
秦玄羽很自觉，也不管姜晟知不知道内情，主动给方清舒解惑道：“记得有天晚上我去酒吧找阮雄吧？好巧不巧，碰上姜蓉和她的一群朋友聚会喝酒，之后阮雄手下的虎王进了包厢，嚷嚷着让姜蓉和另外一个富家小姐陪酒，我看不过去，就出面帮衬了一下，结果倒好，虎王一句话把他们放了，留我一个人在包厢里饱受摧残。”
说着说着，秦玄羽装模作样的抬起手来，用力抹了两把眼角。
当然，他眼睛里压根没有眼泪。
“我那叫一个惨啊！”
“姜董，你知道我当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处境吗？”
“弱小，可怜，又无助。”
“只能不断的赔酒赔笑，才能换回一线生机。”
“可事实上，我原本可以不让自己陷入那样的危险当中，只是因为一时侠义之气膨胀，才做出了那样的傻事。”
“它给我带来的伤害，绝不仅限于身体上的伤害。”
“还有心灵。”
“你说在当今的华夏国，为啥好人越来越少了？”
“答案不用我说，你也应该能明白。”
“不过以后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我想我依旧会站出来，以高傲或卑微的姿态，去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我希望。”
“能用自己的光和热，感染到身边的人，让他们明白，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我们就能拥有更加美好的明天！”
秦某某情不自禁的站起来，做了个匈牙利飞人胜利后总喜欢做的姿势。
呃……
非常滴叫人不忍直视。
不管怎么说，他这一通精彩卓绝的表演，总归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
姜晟听的两脸懵逼，越琢磨，越感觉自己和自己的女儿罪无可赦。
好像要是不跪地磕头请求原谅，就注定要在良心的谴责下度过余生一般。
什么鬼？
姜晟用力甩甩头，努力让自己摆脱这种奇怪的念头。
“秦先生，这件事我听蓉蓉提起过，当天我在外地出差，她给我打电话，让我叫人去救你，事实上我也那样做了，只是我的人赶到以后，你们的事就已经解决了。”
“放屁！”秦玄羽脱口而出，随即又意识到自己粗俗了些，急忙变回那副温良恭俭让的亲善模样。“咳咳，姜董，那天姜小姐离开后，我和虎王在包厢里一直待到转天上午十点多，要不是我酒量好，把他和他的小弟们喝趴下了，估计……”
秦玄羽作埋首抽泣状。
“估计你今天就见不到我了。”
话说秦某某这影帝级别的演技真不是盖的。
眼看着姜晟被他领进圈套，往日以清冷高傲闻名公司内部的方清舒，也是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她憋的很辛苦，很辛苦……
这个家伙，未免也太不正经了吧？
不过确实挺可爱的。
方清舒不善于说谎，所以干脆选择闭嘴，既不助纣为虐，也不阻碍这场大戏唱下去。
姜晟被秦玄羽唬的信以为真，当即便是额头冒汗，支支吾吾的解释道：“这样啊……那……那大概就是我的人没找对房间。”
“行了姜董，这些都不重要。”秦玄羽收敛起多余的表情。“重要的是，我帮你女儿和你女儿的朋友出头，她们却把我独自丢在那里当靶子，而且事后没有一个人回来施以援手，这件事我始终耿耿于怀，一天没得到她们的道歉，我就一天睡不好安稳觉。”
听他说完，方清舒神色清冷的补充道：“姜董，是否和贵公司继续合作，决定权在秦秘书手里，所以这份合同签与不签，你直接跟他谈就好。”
方世威放权给方清舒，方清舒又放权给秦玄羽。
假如当初知道未来会碰上今天这个局面，就算打死姜晟，他也不会在方世威寿宴当天，不加深思的跳上方兴泰等人的贼船。
有道是上船容易下船难。
姜晟选择了方兴泰等人，没有选择方兴国一家。
也就意味着，无论是今天还是以后，一旦方清舒成功上位，他就得花费大量的精力物力财力，去重新修补他和方兴国一家的关系。
顺着这个想法延伸下去，饶是姜晟平时再怎么宠爱姜蓉，也忍不住在心底大骂这个女儿不知分寸。
去给方世威祝寿之前，他还再三叮嘱，让姜蓉千万不要和方园里的来宾发生冲突，结果倒好，一个不起眼的青年员工，转眼就成了能主宰环洋集团收益高低的上位者。
没办法。
姜晟只能低头。
毕竟华方国际集团的电子产品进出口业务，是环洋集团主要收入来源，一旦失去这个金主，之后一年内，姜晟以及环洋集团诸多股东们的收益，必将受到严重影响。
为了钱。
忍了！
“方董，秦先生，麻烦二位稍微等一下，我这就出去给蓉蓉打电话，让她亲自过来给你们赔礼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