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不在这里，换个地方找吧”
其实楚沁月觉得药方在回生堂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让康儿来讨要过一次，对方若是心里有鬼，肯定不会再把药方留在这里。
二人转道去万家。
万大夫住在隔壁街一条巷子。
离回生堂不远。
二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老头儿从一间民宅的大门出来。
“万大夫？”
楚沁月和楚宓从暗处走出。
老头儿吓了一跳，看是两个蒙着脸的黑衣人，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们要干什么？”
“找万大夫讨个说法。”
万大夫皱眉：“讨什么说法？我不认识你们？三更半夜的，你们不睡，老朽还得睡呢。”
说着扭头就往大门里走。
楚沁月朝楚宓使了个眼色。
楚宓飞身抓住万大夫的肩膀。
万大夫用力挣扎，肩膀却似有千斤压住，动弹不得，他怒斥：“你们要干什么？”
“不介意到里面说吧？或者说万大夫想让人知道你医死了人？”
万大夫闻言愤然：“胡说，老夫何曾医死过人？”
“狡辩？行啊，我就让大家来评评理。”
说着，就要喊人。
“等等！”万大夫突然制止她。
楚沁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以请我们进去吗？”
万大夫铁青着脸：“进来吧。”
进了大门，楚沁月顺便把门给锁上。
听着落锁的声音，万大夫身体绷紧了一下。
“你们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万大夫眼神不善地看着她们。
“确定要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谈？其实我倒是不介意，不过可别吓到万府的其他人，比如哪个起夜的。”
万大夫铁青着脸把她们带去书房。
点了蜡烛，看清二人的身形。
但二人蒙着脸，万大夫只能看出是两名女子。
脑海思绪飞转，却无法把她们和自己脑海中的人对上号。
经过最初的惊惧，万大夫已经冷静下来，看着她们，不悦地问：“你们有什么目的？”
“万大夫这些年来很是受人敬仰啊，大家都说万大夫医者仁心，是个活菩萨，想必你听着很高兴吧？”
万大夫动了动唇：“你想说什么？”
楚沁月声音陡然沉下来：“你就一点儿都不亏心吗？听着那些赞美，你能睡得安稳？”
万大夫眼神闪烁了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万大夫是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楚沁月微微一笑，“或者我该问……方大夫？”
万大夫猛的站起来，发觉自己失态，他坐了回去。
可他的反应已经被楚沁月看在眼里，掩饰也没用。
她赌对了！
这个万广白果然心里有鬼。
很可能就和她捡到的那张药方有关。
万大夫绷着脸抵死不认：“什么方大夫，我不认识。”
“不认识？这张药方可是你写的呢，万大夫，哦不，是方大夫。”
楚沁月手中亮出一张折叠的药方。
万大夫瞳孔骤然缩紧，一直绷着的表情忽然不受控制：“你怎么会有……”
“可以老实说话了吗？方大夫。”楚沁月含笑问他，眼中尽是从容不迫。
万大夫颓然坐下：“你，你怎么会知道？你知道些什么？”
“你觉得我该知道什么？”楚沁月把问题抛回给他。
万大夫眼睛里闪烁着心虚不安：“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这药方可都写着呢，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那药方是一副安胎药，但其中有两味药相生相克，仅用其一，那就是保胎，两者皆用，却是杀人！
方白改成万广白，是不是和这个药方有关系？
“你到底想要什么？”万广白浑身冒虚汗。
“只要一样东西。”
“什么？”
“你给楚智枫开的方子。”
万广白猛然睁大眼睛：“你是楚家派来的？”
“你不必管我是谁派来的，只需把方子给我。”
万广白道：“没了，毁了。”
楚沁月笑了：“万大夫是在和我开玩笑吗？药方不都记在你脑子里吗？”
万广白咬咬牙：“你要方子做什么？”
“这无需你操心。动作快一些吧，若是万府的人看到书房亮着灯，过来就不太好了。”
万广白听出她的言外之意，心中纵有千般不愿，也只能摊开宣纸，磨墨提笔。
楚沁月坐在他对面：“提醒万大夫一句，药方我可是会看的，别糊弄我。”
万广白手一颤，慢悠悠地落笔。
片刻，他将几张写好的纸给她：“给楚智枫开的所有药方都在这里。”
楚沁月看了看，眼里露出一丝冷笑，讽刺道：“我还以为万大夫改了姓是要洗心革面，从头做人了呢。”
万广白任她嘲讽，无力反驳。
他改姓的时候的确是想要从头来过，可惜天意弄人，最后这双救人的手却又害了人。
“对了，今日的事万大夫最好别让第四个人知道。”楚沁月笑眯眯地看着他，“毕竟——若是万大夫没了利用价值，可是会被杀人灭口的。当然，万大夫说不定现在想着不如一死来得痛快。可惜了你死了，令夫人和令郎怎么办呢。”
万广白浑身发颤，她是谁？为什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直到两人走了，他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她们就这么走了？
他们不问问他为什么害楚家三爷？
一阵夜风从敞开的门口刮进来。
万广白打了个寒颤。
回去的路上，楚宓好奇地问：“三师姐，你和他在打什么哑谜啊？”
“听不懂？”
“嗯嗯。”
“听不懂就对了。”
小师妹心思单纯，没必要让她了解太多阴暗的东西。
关于万大夫的传闻，很早以前楚宓就略有听闻。
人人都说万大夫人好，楚沁月派人去观察回生堂观察，又让人去万府附近探听万大夫的风评。
他的确如同传闻那样，是个仁善医者，家庭也和睦，邻里没有什么纠纷，反倒是常给邻居看病，得大家崇敬。
而且他非常爱他的妻儿。
这样一个找不出半点瑕疵的人，为何会害三叔？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万大夫受人胁迫。
他不屑入宫为医，对富人和穷人一视同仁，这样公正清高的人，不会被金钱诱惑，只剩下“被威胁”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