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正反面。
有人愉快，自然也就意味着有人即将不愉快。
不愉快的人，暂时还算勉强愉快。
刑德市，刑水区，环洋集团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内。
老板姜晟，他的宝贝女儿姜蓉，正面对面坐在办公桌前后。
姜蓉脸上笑意盈盈，拿着手机，嗓音甜脆的冲对方说道：“替我谢谢叔叔愿意相信我们环洋集团的业务能力，嗯，好，等你下次再来刑德市，我一定好好招待你，拜。”
跟姜蓉打电话的这位，是华夏北方某个新一线城市里，一家主做食品贸易业务的富少，俩人的相识，源自于一次酒吧夜场。
那富少家境还算殷实，虽然比不上姜蓉，但他爸的个人资产，也早在几年前就破了千亿。
富少家的食品业务畅销海外，其公司的进出口代理权，以前是交给另外一家和环洋集团实力相近的进出口贸易商在做，如今姜蓉打电话求助，仍对这个美女念念不忘的富少，自然要好好表现一下自己。
等哪天过来签合同，事情搞定后，他相信姜蓉没理由不好好伺候自己一晚。
当然，不能说那个富少一点脑子都没有，纯为了一夜春宵，就把亲爹的公司业务往火坑里推。
之所以答应姜蓉的请求，一方面是因为他家公司和另外一家进出口贸易商的代理合同即将到期，不必担心支付违约金的问题，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环洋集团和那家进出口贸易商，在实力和名声方面相仿，反正跟谁做生意都是做，何不顺手牵羊，给自己搞点好处呢？
姜蓉和富少之间的潜在交易，她肯定是不会告诉姜晟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自从上次秦玄羽在方园戳破姜蓉的残花败柳身份，姜晟对自己这宝贝女儿也就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
在姜晟的观念当中，有钱的男人能随便玩拜金的女人，那么有钱的女人又凭什么不能玩拜金的男人？
基于这一观念，姜晟才没有在当日离开方园后，回家暴揍姜蓉一顿。
而且非但没有暴揍，还刻意提醒姜蓉，玩可以，但是别玩出事情来。
父女俩心照不宣，这件事便就此翻篇了。
放下手机，姜蓉扬了扬下巴，冲姜晟得意道：“搞定。”
姜晟竖起大拇指，朗笑道：“好，好，我女儿真是太有本事了。”
闻言，姜蓉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殆尽，娇哼道：“现在知道你女儿有本事啦？爸，不是我说你，下次遇到什么事，能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姜晟明白，姜蓉这是在埋怨自己逼着她给秦玄羽道歉那事呢。
“唉，蓉蓉，你得多站在爸的角度上想想，你说，我整天在外面拼死拼活为的是啥？还不就是为了让你和你妈过上好日子嘛！不过这事我确实欠考虑了，爸跟你保证，下次遇到麻烦，一定先提前跟你打个招呼。”
姜蓉重展笑颜，点亮手机屏幕，继续在通讯录里翻关系找人脉。
“爸，咱们还差多少业务额？”
姜晟摊开手里那张草稿纸，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回道：“最近这几天，你一共谈了差不多两百亿的业务额，但是想填上华方国际集团的窟窿，起码还得再拿下三百到四百亿的单子。”
“这么多？”姜蓉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环洋集团的业务，听到姜晟报出这个数字，当即便是吃了一惊。
姜晟满脸苦笑。“华方国际集团每年的净利润就高达千亿，销售额就更不用说了，蓉蓉，你也别有太大压力，能谈多少算多少，实在不行，爸就跟股东们摊牌，跟他们说几句好话，应该也不至于跟咱撕破脸。”
“也只能这样了，我再试着联系几个。”姜蓉皱着眉头，再次拨出一个号码。
姜蓉打电话的过程中，姜晟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三则企业网络通告，先后在网络上掀起狂潮。
而这一场狂潮，正在接电话的姜晟还未可知。
“喂，周董，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姜晟口中的周董，是今天到华羽集团，面见秦玄羽的一名中年的老板，在接到中年汇报上来的情况后，他便是立刻给姜晟打来了电话。
周董笑着跟姜晟打了几句官腔，说完场面话，画风猛地一变，沉声道：“姜董，最近我这个公司在发展战略上做出了一些改变，具体原因不方便告知，但最终的结果，可能是得跟贵公司解除产品进出口代理合作了。”
听了这话，姜晟脸色大变，噌的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
他的动作吓了姜蓉一跳，姜蓉匆忙挂断电话，惊疑不定的看着姜晟。
姜晟攥紧手机，焦躁不安道：“周董，你这是什么意思？咱们两家公司的合作期限还有小半年呢，你现在解除合同……”
“姜董，实在抱歉，具体事宜，以及违约金的赔付问题，之后我会派人过去跟你谈，先这样，我手里还有工作要忙，得空再聊。”
“喂，喂，周董！”
电话那头传来忙音，姜晟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一条大鱼，于是赶紧拨了回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忙，请稍后再拨，搜瑞……”
很明显，周董是故意没接姜晟的电话。
不给姜晟平缓情绪的机会，接着又有两位环洋集团的大客户，先后打来电话，主旨意图和那位周董基本相同，全是要跟姜晟解除合作。
并且不惜支付以亿为单位的违约金！
除华方国际集团之外，三大合作方先后解除合作。
且不说姜蓉谈下的那些订单还没签合同，就算签了，也跟不上新窟窿产生的速度啊！
姜晟一屁股墩到皮制转椅上，双臂下垂，手机脱手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爸，你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姜蓉急切发问，但姜晟却是理都不理她。
他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最后一名老董给他的提示。
“姜董，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上，我提醒你一句，赶紧想想最近得罪了什么人，早点过去补救，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最近得罪了什么人……
思考了好半晌，姜晟的两只眼睛里，才渐渐恢复了些许光亮。
“是他！一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