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霖把手藏到桌下，用力攥紧了拳头。
假如秦玄羽不告诉他乾坤石的妙用，兴许他还不会有太多异样情绪，顶多也就是觉着用一些可能值点钱的东西，换来自己爷爷一条命。
这笔买卖，在今天之前，苏霖始终认为是稳赚不赔。
当然，现在也不能说是赔了，只能说……
恶心。
有一种被人玩弄了的感觉。
看着苏霖的表情变化，达到目的的秦玄羽心里愈发畅快。
“苏总，交情归交情，生意归生意，这做完了的买卖，你应该不会事后反悔吧？”
苏霖牵强一笑，回道：“那怎么可能。”
“不会就好，不会就好。”秦玄羽拍拍胸口，假装出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出门之前，我大师父嘱咐过我，让我尽量不要得罪富贵人家的子弟，因为他们只喜欢赢，不喜欢输，尤其是一旦输急眼了，就会不惜花大价钱，让街头巷尾的混混们堵人暴打，你看我身子骨这么单薄，肯定禁不起打不是？而且我又没有资本去搞破财免灾的手段，真碰上那种事，恐怕只有进医院的下场。”
迎上秦玄羽意味深长的目光，苏霖心中一惊。
莫非自己联合阮雄雇凶的事，已经被他知道了？
苏霖的异样，自然逃不过始终在关注他的苏青牛。
正当苏青牛打算岔开话题时，已有人抢先一步，代替他们爷孙俩，转移了秦玄羽的注意力。
“说起石头，正好有件事我想问一下秦先生。”
开口的人是方兴泰，在他这边阵营里的方家人，始终不愿意在称呼上对秦玄羽表现的太过亲近。
秦玄羽转望向方兴泰，含笑点头道：“二叔有话直说，往后咱就是一家人了，不用跟对待外人一样搞那些弯弯绕绕。”
“好，那我就直说。”方兴泰收敛那一丝极其浅淡的笑意。“前不久在后面那座小院里发生的事，秦先生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方兴泰撅起屁股，秦玄羽立马知道他要放什么屁了。
“过程咱们就不细讲了，毕竟是家事，也不便于让苏叔和小霖费心，咱们单说结果，你当时还给方家一块石头，那块石头我专门请小霖帮忙鉴定过了，据说只是一块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石头，请问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果然！
秦玄羽眯了一下他那双桃花眸子。
说起苏霖和阮雄联合雇凶买他这条命的事，从一开始，他就觉着里面可能藏有方兴泰等人的影子。
因为苏霖主动找上阮雄的前不久，他刚刚在华方国际里面教训了一次方烨。
理由是方烨为了谈下销售订单，胁迫销售部女职员苗佳楠出卖身体。
为什么苏霖早不找阮雄晚不找阮雄，偏偏在那件事过后没多久找上门去？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是秦玄羽猜测方兴泰等人和苏霖私下有猫腻的原因。
那就是在方世威寿宴上，苏霖祝词献礼后，方兴泰主动让座，把位置腾出来交给苏霖，让他能够更好的和方世威套近乎。
对于商人而言，往往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方家和苏家近些年始终在争夺江北省商界第一把交椅的位置，即便两家人私下交情不错，也不该在寿宴上做出那样明显的亲近举动。
所以秦玄羽推断，方兴泰等人，肯定和苏霖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而这一交易，有八成概率，是类似于你帮我夺得方家大权，以后在商界里我做你坚实盟友的承诺。
抛开这些不谈。
赵琳怡的死，已然让秦玄羽把苏霖钉死在了黑名单里。
不管淫魔残杀赵琳怡一事，是否出自于苏霖、甚至是方兴泰等人的本意，在秦玄羽看来，只要你们跟这件事沾上一点因果，那就不能草草了事。
有句话，常在秦玄羽心头缭绕。
做个小人，睚眦必报。
以上种种思绪飞速掠过，演技炸裂的秦玄羽，装出你问这话我很迷茫的样子，不答反问道：“二叔，你这话我听不懂，那块石头是我在院子里找到的，我拿到手里还没捂热乎就被你要走了，它普不普通，我怎么解释？我也解释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秦玄羽的扮无辜，让方兴泰产生出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而了解整个事件概况的方世威，则是忍不住皱眉提点道：“兴泰，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往后不要再提。”
“可是爸！”方兴泰音调抬高。“那是妈留下来的东西，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怎么能不在意？更何况，秦先生还没有和小舒完婚，在入方家之前，就做出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要是不及时纠正，等他以后入了方家，还不得变本加厉，把咱家值钱的物件全倒腾出去？”
闻言，方世威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自打小羽和小舒来了方园，我发现你们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老家伙放在眼里了，怎么，你们是觉着我打不动你们了？”
情绪激动的方兴泰，猛然醒悟，吓得噤若寒蝉，低下脑袋不敢再继续发声。
身为外人的苏青牛，站出来帮忙打圆场道：“方老弟，咱华夏儿女，遇事讲究的是一个理字，碰上不讲理的，那就讲一个法字，虽然我不了解发生了什么事，但以我对兴泰的认知，他应该不是那种乱生是非的人，所以不如让小羽简单说说，让我这个外人帮着评评理。”
不等方世威回应，苏青牛又看向秦玄羽问道：“小羽，你的意思呢？”
“苏爷爷，我是真没什么好说的，当时我就找到那么一块石头，二叔说是穆奶奶留下的宝贝，让我还给他们，我心想这话没毛病啊，于是就马上把东西交出去了，现在二叔找我要解释，问我那块石头为什么只是一块普通的石头，您说我能给出什么像样的理由？”
苏青牛点点头，其他人也挑不出刺来。
秦玄羽拿起桌上一个纹路漂亮的小碗，举在众人面前。
“我不知道那块石头是不是宝贝，不过既然是穆奶奶留下来的，那就算它在外人眼里没有出彩的地方，对方家后人来说，也应该当作稀世珍宝好生留藏，比如这个小碗，它的价值，顶天了也就是千八百块，可如果是清舒送给我当礼物的，那么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拿它和任何资本进行交换，直到入土，也得让后人给我一起放进棺材里。”
“有它在，等我在地下和清舒见了面，也好让她明白，她送我的东西，我一直留着呢。”
“她要是愿意的话，下辈子，这份深情，我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