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绪然一脚刹车停在那里，望着前面的车子慢慢消失不见，才又启动车子朝校门口而去。
如果他没记错，那是顾泽安的车子。
严一一小朋友看到来接的人是他，不动声色的小脸上还是隐约闪过了一抹兴奋与激动。
他背着小书包爬进严绪然的车内，很听话地坐在后座，绑上保险带。
严绪然从后视镜望了他眼，小人儿正睁着眼睛望着他。
“你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小人儿开口问，灰常一本正经。
“唔。”某人只是轻轻淡淡应了声。
“你有没有带我手机过来？”小人儿还是一心惦记着手机的事。
严绪然眉头微蹙，手指轻扣着方向盘，良久，才开口问了句：“你的那个朋友……叫什么？”
严一一一听，大大的眼顿时眨巴了几下：“你在查她吗？”
“没有，我就好奇问问而已。”他不动声色说道，眼始终望着前面的道路。
小人儿瞟了他眼，因为坐在他后面的位置上，看不清前面座位上的人的表情，看他问这话，应该是多少知道念念是学校外的人吧？他是不是生气了？
“她是好人，不是坏人……”他低低说了句。
“她叫什么？”严绪然依然问道。
“她说她叫念念……哪一个念，我也不知道……”小人儿轻声回道，没看到前座上的人脸色丕变。
念念……顾念心……
他一下子像是乱了方寸，胸腔内的心也如下午奔下那么高的楼层时剧烈跳动着，握着方向的手也无意识地攥紧了，指节范白。
她是不知道一一是他孩子吗？还是……
“你和她怎么认识的？”路口红灯的时候，严绪然停下车子，调整了下自己，尽量压抑着让自己平稳出声。
“我说了……你会不会……不让我见她？”小人儿坐在后座，一副怯怯的样子望着他。
他望了眼后视镜，对上小人大而清亮的眸子，心里突然闷痛。
“不会。”不管她是不是喜欢他，他也不会阻止她见他的孩子。
“她在操场外面的栏杆处，望着里面，我看到了，就问她是不是坏人……就……认识了……”小人儿说着，低下了头，声音也轻了下去。
望着里面……这么说，她是不知道一一是他的孩子？那她去学校干什么？只是路过？
“你有没有跟她说你叫什么？”严绪然又开口问。
“我说我叫一一……”小人儿又软软回了句，不敢望向前座。
严绪然没再开口，只是一路开着车，朝着翡翠湾而去。
小人儿当然也不敢说话，前面的人态度还没有明确，不知道会不会惹他生气他就不让他见念念了。
车子停入地下车库，一大一小两人走向电梯，电梯锃亮的表面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小人儿站在一边，望了眼身边沉默的人，刚好，身边高大的人也垂眸望向他。
“你喜欢她吗？”
严绪然轻声问了句，这是忐忑了很久才问出来的，其实他应该明了，就光凭小人儿昨晚上等手机的劲头，他应该是对她非常上心的。
小人儿垂下头去，像是露出一丝羞涩，只点了点头。
“那她喜欢你吗？”他又开口问，这一次，是真的忐忑了，电梯下来，他牵着小人儿进入电梯，不自觉地捏紧了他的小手。
“我不知道……”小人儿蹙着眉头望了眼被他捏疼的手，他微微挣扎了下，他无法确定念念到底喜欢不喜欢他，因为每一个人见到他都是那副样子，而且念念也忘记了和他的约会。
严绪然感觉手心中的挣扎，忙放松，刚好电梯到了楼层，小人儿头也不回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他转头又望他：“你觉得她是好人还是坏人？”
严绪然望了他眼：“你觉得是好人就是好人。”
“我就说了嘛……”小人儿咕哝了句，心情似乎挺好，小手指刚好够到门口电子锁，按了下手指印，开了门。
＊＊
晚上，顾泽安不远千里载着她去了郊区一处饭店吃饭。
凌锦挺好奇顾泽安会将什么人介绍给她，只是到了目的地，也没有见到第三个人。
“你说的那个人呢？”凌锦趴在桌子上凑近正点菜的顾泽安，问道。
顾泽安眼眸没有动，只是盯着面前的菜单，神色也毫无波澜：“没空。”他简单吐出两个字，轻描淡写地将凌锦雀跃兴奋的心一下子打落至谷底。
“没空？居然还有顾大少爷约人人没空的时候？”凌锦对此人就更为好奇了，什么样的人会拒绝顾大少爷？
顾泽安点菜的手顿了下，他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打了一个电话，她没有接听，他便不再打过去，中午的时候也已跟她说了晚上一块吃饭，她应该知道。
不管她是什么理由没有接电话，作为顾泽安，他也不会再打过去。
“那你跟我聊聊，她是怎样的人？”凌锦仍然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不知道顾泽安看上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不知道能让顾泽安爱上的女孩是什么样子的。
顾泽安点完菜，轻呡口茶，抬眼，望向趴在桌子上睁着大眼看着他的女子，微微扯起唇角，伸手揉了下她长而柔软的发，没有应声。
“哥，你跟我说说吧，以后会是我嫂子吧？”凌锦拉住他的手，撒娇道。
“如果她愿意。”他淡淡说了句，想起中午的时候，她说的话，还有送他见小锦后的不辞而别，打电话的杳无音讯，他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一顿饭，聊了很多，凌锦多半聊她这些年在外面见到的奇文轶事，顾泽安多半的时间就微笑着倾听，很少有打断她的时候。
她看起来很开朗，像是恢复了以往那段时间的性格，只是他知道，她话里话外，全都避开了那个人，甚至是他周围的朋友。
“有没有联系贞熙她们？”顾泽安冷不丁开口问。
凌锦摇摇头，贞熙，明月，她一个都没有联系，也不知道她们过得怎样？
“Shawn的案子，应该会在年前开庭……”顾泽安又说了句。
凌锦指尖微颤，其实现在的她，谁都恨不起来，经历了那么多的事，她只想她认识的每一个人，都能安好的过着下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