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端的声音很镇定，一字一句说得非常清晰，倒是让这端握着手机的人怔了下，还没开口，那端便挂了电话。
他听着电话那端的嘟嘟声，望着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静静坐在车内。
好半天，他才摸索着从口袋中掏出烟，点燃，开了车窗，一支接一支烟吸着。
雨始终没有停下，他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直到口袋里的烟抽完，车内的烟抽完，才发现已到了傍晚时分。
天已然暗了下来，空气有股潮湿地泥土味，他拿起手机，按亮屏幕，再次看了那张照片一眼，眼里闪过挣扎，最终，他将手机扔于一边的座位上，又抬眼望了眼半山腰，先前眼里的挣扎像是被一股坚决替代，他启动了车子，朝着前方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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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绪然走后，凌锦又被关在了拘留室，自从邵允伦说了不准再盘问她，这么长时间，真的没有人带她进审讯室。
凌锦以为不会再带了，却在她熟睡时，又一把揪起了她。
凌锦再一次，坐于那把坚硬的椅子内。
不知道这一次的审问，会持续多久？望了眼面前又是陌生的三张脸，想起之前那人的恶心嘴脸，她不禁有些发怵。
“路小姐，不好意思多有得罪，请你完整地叙述一下那天晚上你见米晓的整个过程……”坐在正中的中年男子还算客气地问着她。
“这些我都已经回答过了……”凌锦的话还没说完，一边的男子一下子打断她。
“那就再说一遍！”
“你别害怕，我们只是想再确认一下……”中间那人还算和蔼地说着。
凌锦只能再次将那天出来见米晓的经过大致说了下，当然，省去了米晓让她录音这件事。
“米晓当时具体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说害怕，让我去陪她，我就去陪她了，我们聊了会天，看了会电视……”
“都聊了些什么？”
“什么都聊，她喜欢吃的东西，她喜欢哪个明星，平日里她喜欢做什么……”
“你说她是跟你说害怕你才去陪她的，她害怕什么？”
“她具体没说害怕什么，可能是醒来看到一个人所以害怕了，就给我打了电话。”
“如果照本能，她应该是打给她最亲近的人，比如说母亲，她为何要打给你？”
“那你得问她了，或许她是相信我。”凌锦淡淡说了句。
“放肆，你这是变相地咀咒我们？”一边的人一听，顿时恼火，猛地拍了下桌子，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想要冲着凌锦过来，却是被正中的人拉下。
“路小姐，据我所知，你和米晓认识的时间不长，你们两人在一起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每一次，你们两人只要在一起，米晓都会精神失常而住院，请问，这是为什么？”那人不紧不慢问了句，却是问得凌锦一下子慌乱起来。
是啊，她和米晓见面次数不多，可是每次见面，她总是出现状况。
“请你回答我。”看着凌锦良久不出声，那人再次问了遍。
“我有权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凌锦想了想，这种情况下，她还未找到他们想要突破的下手点，她绝不能曝露太多蛛丝马迹，虽说她没有杀米晓问心无愧，可是她也有要隐瞒的东西，她不能掉以轻心，入了他们盘问的圈套。
“路小姐如果拒绝回答我，你应该很明白无论是对于案子的突破还是案件的进展，都是不利的。”
凌锦没再开口，不管他怎样激，她就是不开口说话。
一整夜，他们不让她睡觉，不给她吃东西，凌锦已经好久没有睡了，上午在拘留室也没有睡觉，现在只觉得头脑渐渐昏沉起来。
那三人似乎还不放弃，仍不断盘问着。
只要凌锦一闭上眼，就有杯冰水泼向她，她只觉得冰冷刺骨，全身忍不住打激灵。
“……路凌锦，你说你走的时候米晓已经睡下了，有人可以证明吗？”中间的人已经停止盘问，换作一边的人开始问。
“路凌锦，既然是没有人看到你在米晓房间做了什么，而在这段时间内，只有你一个人出入病房，你说你能推脱责任吗？”
“我没有……杀米晓，米晓……有可能是……自杀……”凌锦只觉得脑袋越来越糊，原本很清晰的思路，现在一片混沌，她唯一就想睡，只想睡。
“法医已经证实，米晓不是自杀，而是他杀，所以路小姐，你还是乖乖承认吧，你也少受点罪，我们也很累。”
凌锦根本不知道是哪个人讲的话，只是听到那人的话传至耳边，她不禁蹙了蹙眉，沉重的双眼再次阖上，脑袋已转不过弯来。
“哗”一下，有水从头顶而下，冰冷的水一下子蔓延进脖子，流进身体，凌锦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她已不知道过了多久了，这水将她淋了个满头满脑，她也似乎清醒了些，再睁眼看时，面前那三早换了人。
于是，又是一番无休止的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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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事务所
这些天，事务所所有的人全部加班加点，吃喝撒拉睡都在所内，饿了叫外卖，累了睡在办公室。
严绪然一连两天都没有阖过眼了，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关廷宇带来消息。
“公安局已经报捕了。”
这是凌锦被关第四天，公安局终于报捕上去。
如果照程序下来，七天检察院就会给出结果。
严绪然坐在椅子上，捏着眉头，没有应声。
关廷宇望了他眼，这些天，他明显憔悴许多，那天从公安局回来，他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一天一夜，他问殷小柠严律师怎么了？
殷小柠只是摇头，一脸担忧地说：“他不让人进去，哦对了，他让我把这个重打一份。”
关廷宇接过，是那天他们写下的凌锦去找米晓的经过。
他大致看了下，发现中间关于录音笔那段已经去掉，他也倏然明白，他把自己关起来的原因。
去掉了这段内容，就让案子更难突破了。
“有什么发现？”严绪然突然开了口。
“没有……”关廷宇轻声回答。